来不及告别那温暖的春天，日历就翻到了农历五月初五。每逢端午节，我都会想起老家的奶奶，想起奶奶院落里那一株株散发着浓浓苦味的艾草。
记得小时候，奶奶总会在三四月间，去山上挖一些野艾，种在自家的菜园一角。幼时的我，一直觉得这艾的味道十分难闻。我不解地问：“奶奶，这东西的气味那么苦，为什么要种在园子里呢？种点儿其它的菜不好吗？”奶奶笑着说：“这可是好东西，等到端午前后你就会知道，这艾的作用可大着呢！”听了奶奶的一番话，我便开始期待端午节的到来。
时光在我的玩耍中慢慢流逝，园中，艾草的长势也越来越好。艾秆笔直，绿色的叶子上仿佛抹了一层白霜。可我对这种气味还是如此厌恶，因为我每次用手触摸艾叶，总会沾染上那洗不掉的苦味。
终于，端午节到来了。早晨一起床，我便看见奶奶准备好了粽子、雄黄酒和咸鸭蛋。奶奶先招呼着我吃粽子，然后又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，手拿一把镰刀，去菜地里割下一棵棵艾草，很快便割了一小捆。奶奶把艾草扎成草把，分别插在了窗户旁和屋檐下，还放在了每个房间里，顿时，每间屋子都飘散着浓浓的苦味。奶奶对我说：“艾叶不但有利于身体健康，还能驱蚊防虫呢！”那一刻，看着奶奶笑呵呵的脸庞，我突然觉得艾草那苦苦的味道里透着丝丝缕缕的清香……
几年的光阴飞快流转，转瞬间，我长大了，回到了城市里。又是一年端午节，看到街上有人卖艾叶，我就仿佛看到了老家的奶奶，闻到了艾叶的香味。悠悠艾香里，饱含着奶奶绵长的爱，即使时光流逝也不会改变。
于是，我喜欢上了艾草的味道。苦艾飘香，正如我那乡间的奶奶，一生苦难，一生辛劳，却把最美好的东西，给予最亲的人。渐渐苍老的奶奶，不就像老家山坡野地里的苦艾吗？把苦涩留给自己，把清香撒向人间……
